怀念“白面水鸡”

 转眼之间又是夏天了，想起儿时生活过的故园，想起机灵活泼的白面水鸡。每个清晨或是黄昏，满脑子都有它们“呱啊呱啊”的叫声在回旋。

这叫声从稻田、从荷塘、或是蒿草菖蒲丛里传出来，那样清新悦耳。那风中飘来的叫唤声里，似乎能闻到泥土的清香，也有荷花的馨香弥漫开来。

小时候，我到处都能看见它们的身影。有时候看见它们在水塘里拖儿带女。总是一对夫妻领着一窝孩子，它们从片片荷叶踏过，又穿行到水塘的另一边去。总是绕着那一群黑色的孩子打转转。小的白面水鸡，全身都是黑的，叫声完全跟家养的鸡雏一样“唧唧……”，有时候听到叫声，家里的奶奶还以为就是小鸡掉到了池塘呢。

老家人把白面水鸡叫“苦瓜子”，这跟它的学名也差不多，因为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就是“苦恶鸟”。为什么名字中总有一个“苦”字？据说这是因为一个凄苦悲惨的传说。

传说中苦恶鸟是一个童养媳，在那个大户人家饱受欺凌。起早贪黑干活侍候一家人，但那恶毒的婆婆还不满意，经常打骂这个孩子。在这里她时常吃不饱饭，人瘦得皮包骨头。长期受这样的折磨，这个可怜的童养媳早早的就夭折了。恶婆婆怕外人知道消息，就把她的身体剁成小块，又用一个陶罐装起来。谁知，这个苦命的童养媳在罐里化成了一只鸟飞了出来，一出来就“苦哇苦哇……”地大叫起来，这悲惨的叫声是在为它的命运鸣冤叫屈啊！

从此，人们在庄稼地里水塘边随处都可看见它们的身影，听到它们不停的叫唤，因为有了它们的叫唤，也误不了农时。至今老家的农谚都是这么说的“苦瓜汪（音），要下秧，苦瓜哭，要割谷”。

前年回家也是大热天，夜里纳凉的时候我好想再听听这苦恶鸟的叫声，可是这已是奢望。苦恶鸟如同永远难以挣脱它苦难的宿命。不过几年功夫，这种精灵般可爱的鸟儿就被一些人捕杀殆尽了。那些贪婪的人们模仿它求偶的叫声，一个夜晚就可诱捕好几十上百只，随后就又变成餐桌上饕餮鬼们的野味。太可悲了，太可恨了！苦命的白面水鸡，可怜的“苦恶鸟”，可恨的捕鸟人！

今天我在遥远的新疆，怀念起家乡一只小小的鸟儿，多想唤醒人们爱护地球上的每一个小小的生命。离开了地球上的众多生命，只剩下我们人类自己该有多么不幸，多么悲哀！看看眼下，就该明白！